{华美注册}全流程!办公室一词来源于拉丁文中的“责任”,暗含着“一系列责任”的意思。“office”即为适合你的与生俱来的义务。当时的机关办公室整体上只满足办公的最基本需求,一间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都放有四至六张的常见桌子,木椅。狭小温馨的房间分不清各种级别的管理者,也不能明显体现机关的内部等级。所有机关的办公人员,没有娱乐,也没有舒适的私人空间,每天都在各自处理特定事务或为属下的60多家企业提供服务。
我的位置就在人事科门口,那时我刚及弱冠之年,是机关里正正式式的“小鬼”。人事科长是一个转业军人,姓赵,长方脸膛、肤色棕红、鼻直口阔。讲话直截了当,做事风风火火,钢桩铁柱般结实的身材显示出军人特有的气质。开始几个月,安排我整理档案,重新填写全系统职工登记表。
每天我便从县府招待所骑车早早赶到机关,是机关除内务阿姨外,我是最早到单位的。另一原因是机关的西面就是城中小学操场,每天教师们带领学生在做早操,其中一个轻盈柔美、姿态优雅的年轻女教师引起了我的关注。她弯腰间的轻盈飘逸,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欲语还休的妩媚,随心所欲地展示出江南女人水般性情,水般境界,水般本质。把一个懵懵懂懂、朦朦胧胧中的乡下小伙在远远的走廊上彻底征服了,也让一个不太习惯在有点沉闷的机关工作的我,在三、四年间拥有一个开心快乐的早晨。
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国家正处于社会转型的重要时期,面对严峻的政治、经济体制改革,局里负责常务工作的吕局长坚持“铁腕”执政的作风,在二轻系统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抓生产、促效率,他常挂嘴边的一句话是:“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且有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忧患意识。当时二轻企业有六十余家,通过撤并部分厂房破旧,设备落后,管理不善企业,整合成四十八家。
在机关时我也曾跟随吕局长到过下属许多厂家,他总提着一只与现在集市上卖菜小贩一样的黑色提包,提手上常常扎着一条毛巾,包里放着洗漱用具。他十分重视各厂的新产品开发,关健环节事必躬亲,全县所有的二轻大小工厂都遍布了他的足印。每次下基层,吕局长总要到技术开发部门及模具、金工等主导车间座谈,与工人促膝谈心,集思广益,听取工人师傅们的心声。上上下下的积极性,创造性调动了起来,实践证明,这些均事半功倍,不同凡响。
一次,吕局长到燃气设备厂蹲点,在金工车间召开座谈会。那是一个盛夏午休时间,太阳像个火球炙烤着大地,低矮的车间热浪滚滚,仅有的几只排风扇均固定地对着机床部位,他拒绝工人们让给他能吹着风的地方,站在车间中间过道与工人们开会。我看到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时不时地卷起胸前的T恤,解开黑皮包上的毛巾擦着汗,然后又将毛巾缠在手腕上。他古铜色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除了一双眼睛闪耀着敏锐与智慧的光芒外,总让人感觉到他像一个地道的农民。
吕局长记性尤其好,与他座谈过的工人师傅的大名,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到厂里遇见,或在大街小巷中遇到都会主动与他们打招呼,这让许多工人师傅受宠若惊。他还对产量产值数字极其关注,几个重点大厂的统计员都深有体会,他会越过厂长直接向厂统计要数据,平常总会给几个重点厂里的统计打电话,预先向他们要第一手资料。
80年代初,二轻系统工业产品产量实现爆发式增长,由赵功远主持与日本泉精密株式会社洽谈签约“电动剃须刀关键工艺《刀刃技术》”,成为国内同行第一条引进国外生产线。模具塑料厂、矿山机电厂、塑料一、二厂、阀门厂、水暖设备总厂等等规模企业欣欣向荣,总产值占县全部工业总产值的比重已上升到50%以上。模具制造业、家电塑料配件、家用电器及各类阀门、挡开钳、工艺美术、文具、汽车配件等产品及行业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是模具制造业,为日后宁海成为全国模具生产基地奠定雄厚的基础,这一些成就,吕局长功不可没。
我在机关像个永远不会累的陀螺,只要有工作安排就会兴高采烈去完成。因为机关数我年龄最小,平常总会有一些拘谨与约束,所以在机关最大的压力是没有事做,那时的我极不适应慵懒、悠闲、惬意。就是周一到周六早晨在走廊上俯看女老师的秀色,也只有在短暂的几十分钟学校早操时间,余下的八个小时若找不到消磨时间的事由,会让我产生浓浓的倦意及满脑子的空白,也会令我更想念那幽远而曲折的机器噪音。
有一次我去桥头胡化工厂调查,进得化工厂,发现全厂只有二个人在上班,一个是门卫,一个是会计。问了多次才知:化工厂生产的防治柑桔螨虫海澡胶产品,有季节性,且产品过剩,全厂已停产多日。而胡厂长因没事做,就回家放鸭去了,已有几天没来厂里了。我在他们指引的大约几条河道上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个瘦弱“小老头”。我详细询问了厂里的一些情况,不想这个貌不惊人、长相着急的胡厂长却有一套企业改革、企业生存及发展的的理论。尤其对邻近的二轻重点外贸企业五金工具厂的企业整顿提出了许多积极意见。第二天回到局里我将所了解的情况及胡厂长的方案详尽的写了一篇调查报告,当然放鸭的事肯定没写上。后来胡厂长在企业整顿结束后也调到五金工具厂当了厂长。
84年国家提出工业企业改革核心是释放供给、扩张规模。并实行政企分开、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二轻工业也实现了全方位的规模扩张。机关也进行全面改革,撤消二轻工业局,成立了二轻工业总公司。并由六个科、局级领导主持,带领老王、老邬、老汤及我四个“老中青”三结合办事人员成立了企业整顿办公室。
工作队队长是党委办的老邬,军官出身,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后勤高级军事学院,但我认识他时,他已经被时间塑造成这种人:亲切、幽默、优雅、细致、微妙。常常随身带一小本,不畏劬劳,随时记录,大概是因党务秘书工作使然吧。我俩一起工作不久便有一种心扉邂逅、精神际遇的感觉,日夕聚首,最后成为无话不谈的兄弟。
负责生产技术一块的老汤是个文弱书生,据说77年高考是县里理科生的前三甲,因体检时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遂未录取。老汤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睛,平常说话轻声细语,而日语却说得很溜,一有空闲便会拿出科技书本或厚厚的日语书籍,并认认真真阅读,时间久了也会忘却我们的存在,有时我们会大声地叫他几声,他却毫无反应,如此心无旁骛,总让我们三人忍俊不禁。
城关的二轻企业在84年底基本完成了企业整顿验收,接下来就到各区乡进行企业整顿指导。下乡成为我们的主要工作,也成为我最喜欢的工作,因为我对工业机器有种特殊的情愫。从黄石岙到梅林;从桥头胡到峡山;从西店到深甽;从沥洋到长街;从岔路到桑州;从前童到一市,每个企业都留下了我们足迹。
五金工具厂是二轻在桥头胡区的重点企业,我们四个人在桥头胡住的时间最长,工作也最劳累。本来我是分管人事、劳保安技、劳动工资等等这一块的,到了五金工具厂由于爱好竟越俎代庖,一头插进模具及红冲车间,给老汤搞了一套完整的挡开钳产品工艺流程图及产品质量检验标准出来。
中国五千年历史,许多篇都写满了权斗,写满了利益的争夺。但我总天真地认为一个集体工厂的厂长与书记就是分工不同的基层领导,也没多大的利益冲突,应该不会有那么多的争斗。部分厂里二者之间也有矛盾,但都仅是在暗暗较劲,从不公开。可五金工具厂书记与厂长二人却是水土不容,中层及工人也抱团站队,经渭分明,人为地将工厂的一滩清水搅得浑浊不堪。
有天中午我们工作队四人在工厂书记的带领下到工厂食堂就餐,与厂长抱团的一名职工竟到我们的桌前当着书记的面,大模大样地端走一盆小菜,故意出书记的洋相,情景很尴尬。年少气盛的我上去一把夺回,并当着大家的面大声指责。因为当时我们都有下乡补贴,到工厂食堂用餐都按规定付费。此后我们在桥头胡的数个月均食宿在一个叫小祥的小饭店。整顿结束,班子重组,书记调走,厂长易人,并实行了厂长负责制, 这个以生产挡开钳外贸产品的企业才得以稳步发展。
因交通原因,除了梅林下午尚有汽车回城,其他地区均得住宿,工厂下班后我们四人也有大把空余时间。老邬总与我同一房间,晚上二人一起写报告,总结。特别是厂里需要纠改的报告,总熬得很晚。早晨第一个起床的总是老汤,在房间里背“日语五十音”及单词。尽管没在一个房间,因隔音效果差,我总被他吵醒,后来索性起来叫他教我一些常用日语。诸如“阿里嘎脱”“撒腰那拉”“卡马依马散”“多依塔洗马洗帖”等等,学了几个月,也会说一些常用的日语了。2002年我曾与一个叫多田始日本客商谈生意,还能记得起许多,也没请翻译,说不清的就用中文写在纸上,竟也将一笔磁钢生意谈成。老汤后来为递须刀厂采购设备时到过日本,也能独立与日商谈判了,为二轻公司省却一笔翻译费用。
傍晚我会在小祥饭店门口,晀望远处村庄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观看活蹦乱跳的鸡犬,悠然走动的牛羊、鸭子。我本性好热闹并且恋群,还是个话痨,有时会去木器家俱厂找本家厂长聊天。也经常上街,那时的桥头胡老街一到晚上没几家商店开着,我有时也会漫无目标地四处游逛,也总会与街上老人们搭讪。厂里时不时会发给我们一包“上游”牌香烟,我也不会吸,就一边给老人递烟,一边与老人闲聊,傲世皇朝测速网址!采集点民间传说,民间故事。记得老人说过桥头胡一个叫“涨家溪”的地方,曾经有过戚家军抗倭寇的故事,还说有个叫“烟墩岗”的地方还有军营遗址,本来极想抽空去看一看,因另三位老兄没有兴趣,一直没有成行。
我与老邬都有吃夜宵的习惯,晚上太晚了总要填点东西,一次小祥老板神神秘秘地同我俩说,他有一瓶茅台酒,要的线元钱卖了。老邬是酒君子,一提酒便来劲,何况是国酒茅台。但价格有点贵了,老邬讨价8元钱,小祥老板却寸步不让:14元就14元,少一分不卖,要便要,不要拉倒!谈判了二十几分钟,最终还是没挡住茅台的诱惑,无关乎阔绰,只在于喜欢酱香,老邬在价格上妥协了。
一盘花生米,二盆炒面干,神情松驰的我俩,赤得上身,在床边桌前肆意放纵喝着聊着,老邬便聊起军营及军校生活,当然、肯定也聊女人。几口下肚,我也感到有一种粗俗而强大的温暖侵袭着我,兴奋中便将每天在走廊上欣赏美女教师,及女教师身上似有若无地萦绕着一种淡素,会让人愉悦的感觉全盘托出。后来老邬却为了我打听到那位女老师的姓名,我便知道她姓宫,我还得称她宫姐。尽管至今尚未与她有过近距离接触,但这些如一缕清烟,散而不去,淡而不绝,终究成了我记忆中的一道难忘的美丽风景。
葛宁贵,1963年出生,大专文化,80~90年代在机关,企业工作,闲时撰点民间故事,偶尔在报上刊些小文,后辞职经商。


